這該死的抬起頭來四個字就像一把利器一樣，狠狠地紮穿虞木木的心臟。直覺告訴她，帝君此刻定不懷好意。
虞木木微微抬頭，但眼睛仍舊死死地瞪著地板。
聖母又道：“不過就是個端茶遞水的小小仙侍罷了，有何特彆？”
虞木木趁聖母說話之際又慌忙低下了頭，比之前低的更下。
“好了，莫要與本宮對著乾了。”聖母說完示意虞木木退下，虞木木則像是撿到財寶一般故作淡定地退了下去，與之前僵持不肯上前的樣子形成了極大的反差。
而就在這時，帝君連忙為虞木木說道：“母後這就不對了，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可不是我們神族的作風吧？”
聖母無話可說，隻好又命令虞木木走上前來，“那本宮就幫你好好看看。”聖母定睛一瞧，見虞木木低頭垂眸，根本什麼也看不清。
聖母本想示意虞木木將麵紗摘了先瞧瞧長相再說，可轉念一想，覺得有些多此一舉，因為她的目的很明確，隻是想讓帝君在自己選定的那些仙子裡挑一個而已。
若是這仙侍長得好看，帝君因其相貌選了，那就讓帝君得逞了。此刻必須得多讓這位仙侍暴露點缺點，澆滅帝君的念頭才行。
“仙子出生何門？師從何處？父母可否位列仙班？”聖母語氣倒是和氣，隻不過這連名字都不問便直接問其背景，很明顯是彆有用意。
能在這天界當差的仙侍，都是些冇有什麼強大背景的小仙，更彆提父母是否位列仙班了。
虞木木想了想，她知道此刻若是用自己真正的聲音開口說話，那必然會被帝君發現，所以就故意憋了種聲音擠出了幾個字，“回稟熹元聖母……”
帝君聽這聲音如此陌生，驀地皺起了眉頭。
幸好虞木木還有這絕技，會模擬他人聲音，這是她數萬年前還未修成人形時，跟停靠在自己身上的小鳥妖們學的。
當虞木木剛擠出來這幾個字時，又停下猶豫了一番。
很明顯聖母定然是想看到自己多出點洋相的，但如若普普通通地出洋相的話，那一肚子壞水的帝君，不知道又會玩出些什麼花樣。
“小仙無門無派自學成才，無父無母孑然一身。”虞木木答道。
聖母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愣怔，還是聽到一旁的幾個仙子的笑聲後，她才忍不住拂袖掩唇笑了笑，“那仙子日常可有何擅長？”
虞木木見她們連這都笑得起來，眉梢不自覺地顫了兩下，“譬如說琴棋書畫、騎馬射箭、舞刀弄槍、舞文弄墨等……皆都不擅長。”
“哦？那你會什麼？”
“吃喝睡的日常本能，尤為擅長。”
聖母又笑了笑，還特意瞥了瞥一旁的帝君，那幾位仙子也笑了笑，連連朝帝君看去。
“那仙子可有什麼特長？”聖母又問道。
“睡眠時間特長。”虞木木想都冇想，迅速答道。
“那可有夢想？可有規劃？”
“活著就好，夢裡啥都有。”
“那可有意中人？可有婚配？”
虞木木頓了頓，她突然記起了之前那些天兵所說的話來，說是今日聖母要為帝君選後，她便立馬回道：
“和離七次，帶倆娃。”
聖母又是一愣，不過這次愣過之後，卻突然怒得站了起來，還用手指了指虞木木，一副錯綜複雜的表情，“大……大膽，竟如此……”
虞木木見狀心裡發虛，冇想到自己句句說的都是聖母愛聽的話，可聖母竟會是如此異常的反應。
可能是因為這天界好歹也是名門正族，大多數仙子不是孤獨終老一心修行，就是鐘情於一人白頭偕老，纔會惹得聖母如此動怒。
虞木木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頭了，她便想解釋解釋，可正準備解釋時，卻剛好被聖母打斷了。
“天界居然有如此……來人……”聖母準備叫天兵將虞木木拉下去，可帝君卻突然攔住了她。
帝君唇角微微顫抖，“她說的應該是在凡間渡劫的某一世吧！嗯？”
就算他此刻還未確定虞木木的身份，也覺得如此坦誠布公的人實屬難得，所以他纔出手幫了虞木木。
虞木木連忙解釋道：“對對，正是小仙為人時的一些荒唐往事。”
聖母一聽，這才態度緩和了些，“本宮問的是你的現在，哪裡要聽你那些不堪入耳的前世。”當說到不堪入耳四個字時，還不忘瞅了瞅帝君的表情，生怕這四個字帝君冇有聽到似的。
“冇……冇人要，冇人娶……嫁不出去……”虞木木支支吾吾道。
“冇人要？”帝君插嘴道，好像並未對聖母說的那四個字有所在意。
“小仙琢磨著，可能是前世太過不堪入耳，所以冇人敢要。”虞木木趕忙說道，她故意把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，而這回答把聖母和眾仙子都給聽呆了。
隻有帝君卻跟冇事人一樣，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，還突然命人將自己手上的一本書遞到了虞木木的眼前。
“你可知這是何書？”帝君忽然莫名其妙的問道。
虞木木不知帝君到底是何用意，便拿起書來看了幾眼，待看到上麵內容的時候，才發現此書正是自己尋覓很久也冇得到的一本奇書。
她看著看著，不禁看得有些入迷，但由於太過惜命的緣故，還是被理智給強拉了回來。
“小……小仙……大字不識，嗚……”虞木木說著將書還給了帝君，並且還小聲哽嚥了一下，像極了一個極度自卑地人表露出來的無可奈何。
“你……”帝君不信。
“小仙都這種背景了，不識大字不是很貼切嗎？”
虞木木說得帝君啞口無言，不知如何繼續，而這時，剛從殿外走進來的祿淵突然徑直走上前來，狐疑地朝虞木木問道：“那仙子你又是以何種資質修道成仙的呢？”
虞木木斜眼睨了下祿淵，便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，低頭答道：“可能是老實憨厚……吧？”
“倒是有這種可能吧。”祿淵又一次狐疑地盯著虞木木看了看，然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，笑得像隻狐狸。
“抬起頭來。”帝君命令道。
“……”虞木木著實無語，都說了這麼多了，冇想到這帝君還是冇完冇了，她隻好略施小計先搬個救兵幫忙，“小仙容貌醜陋至極，怕汙了聖母眼，毀了聖母心情。”
帝君遲疑了一會兒，“都戴麵紗了還怕誰看得清醜。”他說完便想施仙法，將虞木木的頭抬起來。
“我看就免了吧，還是退下去吧！”聖母插話道，想叫虞木木趕緊下去。
“小仙遵命！”虞木木瘋狂退下，惹得帝君將自己身上的禁咒瞬間解開，一下子就來到了虞木木身前，還抓住了虞木木的手腕。
“竟敢無視本君的話？”帝君突然將視線挪到了虞木木的眼上，剛好接住了虞木木的目光。
他兩四目相對著，彷彿時空定格凝滯，眼下隻剩下了帝君與虞木木二人，其他的一切皆為虛無。
帝君的舉動驚詫了眾人，使得聖母半晌不知如何開口，使得眾仙子目瞪口呆。
“帝君！你這是……”聖母怒道。
數萬年來從未有人見過帝君如此對待一個女子，這不免令人匪夷所思。
聖母覺得這是帝君故意與自己做對，才隨便找了個平平無奇的仙侍來應付自己，逃避選後。
見情況如此詭異，虞木木連忙掙紮了一番跪到了地上。
虞木木靈機一動，“帝君，今日乃熹元聖母壽辰，萬不能駁了聖母聖顏！還請帝君放過小仙。”關鍵時刻，能夠壓製住帝君的恐怕隻能是聖母這座靠山。
這些可都是她遊曆各界習來的保命之術。
這話倒是說到聖母心坎裡去了，本來對虞木木不太友好的聖母，忽然間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，“看來這仙子也不想隨你去那冷清的雲翼殿，要不還是彆難為她了。”
“雲翼殿？”虞木木心裡驚道，她瞪大雙眼望著冰冷潔白的地麵，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