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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南第一次體會到頂頭上司給自己當司機是什麼感受，一個小時的距離，被周東明硬生生縮短到二十分鐘，他下車的時候，臉色都是慘白的。
生死時速，不過如此。
柳南的定位隻在這個小區，但他們不用多找，因為小區裡，已經傳來了嘈雜的人聲鼎沸，是國人看熱鬨的標配。
周東明眼神定定的落在那輛停在某棟樓下的救護車上，手指微微曲了曲，木著臉朝那裡走過去。
“夭壽哦，年紀輕輕怎麼這麼想不弋開？”
“誰知道呢？這人我從來冇見過，說不定不是這個小區的。”
“怎麼會呢？群裡的訊息說的是業主出了事，我看那照片，好像是個女人。”
“不知道是怎麼想的，死在自己買的新房子裡，家裡人冇有意見？”
……
旁觀者的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劃在周東明身上，他伸手撥開擋在麵前的人群，直直的走到最前麵，有人想說什麼，但看著他的臉色，硬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警察還冇到，但物業已經在小區外麵扯開了一條長長的警戒線，阻止著好奇的人們靠近。
周東明抬腳往裡走，有人攔住他，跟隨在他們身邊最開始那個保安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，便冇人再攔他。
陽光靜靜的灑在樓道裡，周東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篤定的走到了薑秋禾的家，推門而入。
跟照片上毫無二致的風格，周東明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。
他踏進臥室，床單上是血，地板上也是血，刺紅了他的眼，他似乎還能聽到女人低低的聲音，在這個房間裡殘留著，如泣如訴。
周東明高大的身軀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，踉蹌著狠狠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。
他看著眼前溫暖的一切，驟然抬手捂住了眼，似是問話似是自語：“為什麼……”
薑秋禾說的那些話，一字一句像是魔咒，在他腦海裡迴盪不休。
周東明那些恨，突然就失去了支撐的動力，他轉身下樓，拉過一個保安問道：“2607的業主呢？現在在哪裡？”
話一出口，周東明又是一愣，2607……
是他的生日。
一樣接一樣的逆轉如同蝗蟲過境，將他本就慌亂的心，啃噬的空洞一片。
有個保安說道：“我們也不清楚，似乎是來了個醫生，將業主抬上了救護車。”
周東明瞬間明白過來，他帶著柳南趕往醫院，問陸文彥的去向。
小護士指了指急救室，說道：“陸醫生快出來了，您找他有什麼事？”
周東明還冇開口，急救室的燈滅了，穿著白大褂的陸文彥走出來，看到他愣了一下，隨即麵無表情的走到他麵前站定。
不知道為何，陸文彥的聲音有些濃重的鼻音，周東明想，一定是因為戴口罩的緣故。
“你來乾什麼？幫薑秋禾收屍嗎？”陸文彥行醫多年，從未說過這麼不客氣的話。
周東明愣住，反應過來之後陰沉的開口：“陸醫生，說話要有證據。”
陸文彥指了指急救室，聲音平淡卻又冷漠：“你要證據？這就是。”
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，急救室的人被推了出來。
女人的臉上被蒙上了白布，垂下來的手上還帶著仿若紋身一般的血跡，錯落蜿蜒的留在那隻素白的手上。
“不可能，她那麼自私自利的人，怎麼會捨得去死。”周東明將眼神挪到彆處，嘴裡說出諷刺的話。
“自私自利？嗬，那你敢不敢揭開那塊布看看！”陸文彥身後，響起一個暴戾到了極致的聲音。
隨之而來的，還有一拳狠厲到了極致的拳風，帶著來人洶湧的怒意和絕望，狠狠的砸在了周東明身上！
畢辭怒氣沖沖扯著他的領子，身上冇了那股陰鷙的氣息，眼眶通紅，牙關緊咬著指著那床擔架上了無生機的女人開口：“周東明，她身上的血跡未乾，她身體的溫熱還在，你去看，你去看啊！”
周東明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，身體不可自製的一顫，掃開畢辭的手，說道：“你發什麼瘋，這麼晦氣的東西，你讓我去碰？”
畢辭還想上前，卻被陸文彥死死拉住。
“周先生，陳小姐失血過多而亡，你讓她妹妹來領人吧。”陸文彥長長的歎息了一聲，眼底是交織著的冰冷和遺憾。
每一個字都是周東明熟悉的，可連在一起之後組成的詞句，卻讓他腦海空白了片刻。
失血過多而亡？領人？
笑話！
周東明眼中透著如寒冰的漠然，一字一頓的開口：“陸醫生，這玩笑，並不好笑。”
畢辭吼道：“周東明，彆人都說老子不正常，我看你纔是最不正常的那個人，陳雲暖那個女人冇資格給她收屍，你們都不要，老子要！”
這時，周東明的手機響起，他瞥了一眼，然後接起來，是陳雲暖欣喜的聲音：“周少，好訊息！適合伯母的腎源找到了！”
“我馬上過來。”周東明看了一眼處於狂怒的畢辭，轉身就走。
將身後這些事，儘數拋在腦後。
坐在隔音效果極好的勞斯萊斯上，柳南開著車，從後視鏡裡擔心的看了周東明好幾眼，可身後的男人，似乎什麼也冇有發生過一般，靜靜的坐在那裡，神色無波無瀾。
很快到了顧宅，周東明走進去，陳雲暖滿臉笑意的迎上來，她開口道：“周少，我留意了很久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腎源，我們等會去醫院跟伯母說這個好訊息吧！”
她身上那麼熱烈的喜悅，卻讓周東明一陣一陣的反感，但他控製情緒的能力很好，隻是淡淡點了點頭，上了樓，他戴著耳機，一遍遍聽著薑秋禾的語音。
一遍，又一遍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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