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盜來了！”
“海盜來了！”
刺耳的銅鑼聲打破了船上的平靜，幾隻落在甲板上啄食碎點心的海鷗受驚，撲騰著翅膀飛走了。
白裙少女由侍女扶著正彎腰鑽進船艙裡，陡然的聲音令兩人同時一震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，直起身四目相對，從彼此的眼睛看到了相同的疑問和恐慌。
海盜真的來了？
兩人愣在原地，相互扶持的手卻緊緊抓在一起，臉色變得慘白。
侍女哆嗦著嘴唇，顫抖著說道：“小……小姐，我……我怎麼聽到海盜來了？是……是我聽錯了嗎？”
周圍響起淩亂的腳步聲，一個煙花拖著尖銳刺耳的哨聲射入高空炸響，一個巨大的“沐”字出現在天空，這是沐家獨有的傳信煙花。
如果說剛纔的銅鑼聲有可能是幻覺，那麼這煙花無疑確定了她們內心的疑問。
海盜真的來了！
兩個少女手腳發軟，如果不是相互攙扶，那麼此刻很可能已經癱軟在地。
剛剛離去的老叟又重新返回到兩人身邊，表情嚴肅，一雙眼睛鋒利如刀。
“小姐，海盜來了，您快躲進船艙裡。”
說完，扭頭看向身旁的侍女，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忍，不過最終還是狠下心腸，說道：“小環，你從小跟著小姐一起長大，雖是主仆，但是小姐卻拿你當親姐妹看待。如今情勢危急，我希望你能夠跟小姐把衣服換過來。事後，沐家必然不會虧待你。”
兩個少女同時一愣，很快就明白明叔這話是什麼意思。
“我同意。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主仆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。
侍女握住白衣少女的手，雖然滿眼淚水，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，“小姐，明叔說的對。奴婢死不足惜，可你不一樣。你待我好，沐家對我們全家都有恩。奴婢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，如今終於有機會，奴婢願意為你去死，就讓奴婢替你去死吧。”
白衣少女也紅了眼眶，緊緊握住侍女的手，“不，我不要，你我從小一起長大，早已情同姐妹，我怎麼能夠犧牲你，而保全我自己？這樣我一輩子我會良心不安的。要生一起生，要死一起死，三哥哥一定會替我們報仇的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
老叟看著痛哭流涕的主仆二人，一時間也有些觸動。
他也不想捨棄小環，誰的命又不是命呢？
但是他們都是沐家的奴仆，沐家給他們庇護，關鍵時候他們自然也要為沐家做出犧牲，這是使命。
一名侍衛快步來到老叟麵前，看到哭的傷心欲絕的主仆二人，躬身行禮，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，似乎害怕嚇著白裙少女。
老叟：“有什麼情況隻管說。”
侍衛：“啟稟小姐，管家，海盜的船隻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兩百米。”
聽到這裡主仆二人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太過震驚，立刻止住哭聲，扭頭看向身旁的侍衛。
老叟冇有絲毫驚慌，擺擺手示意侍衛先退下。
等到侍衛退下後，老叟纔對白裙少女勸慰道：“小姐不要擔心，換衣服隻是以防萬一。我已經命人發射了煙花信號，相信護衛船很快就會前來支援我們。還請小姐儘快躲進船艙裡，免得被誤傷到。”
“小姐，明叔說的對，我扶您進去吧。”
白裙少女知道自己留下來也無濟於事，除了給侍衛們添亂，什麼都做不了，遂點點頭，在侍女的攙扶下走進船艙。
臨進船艙前，侍女回頭衝著老叟點了點頭，表情決然。雖冇有說話，但是老叟知道，她是同意替小姐赴死了。
老叟歎了口氣，搖搖頭，神色愴然。
侍女會死，自己會死，船上的侍衛很可能都會死，為沐家而死，死得其所。
老叟握緊腰間的劍柄，眼神重新變得無比堅定，轉身朝著甲板走去，剛纔報信的侍衛快步跟上。
“對方一共有多少人？”
“兩艘大船，目測至少有一百人以上。”
一百人？還真是不少！
老叟的心一沉，這群海盜還真是喪心病狂，以往看到沐家的船隻哪次不是遠遠的就逃開，可偏偏這次落了單。
他們是知道護衛船冇有跟上，又或者早在自己出海的那一刻，就被他們盯上了。
侍衛：“明管家，我們船上隻有三十六名侍衛，對方人數眾多，真要打起來我們毫無勝算，您看，我們是否應該先派人把小姐送走？”
老叟搖搖頭，“大海茫茫，留在船上，我們尚且可以支撐一段時間，等待護衛船的支援。可真要利用小船逃生，最多隻能派遣兩名侍衛保護。一旦被海盜追上，我們救援不及，那纔是真的逃生無望。”
“我們現在就隻能祈禱護衛船看到煙花信號，儘快趕來。好了，你也不要太擔心，海盜搶劫無非是為了錢，如果隻要錢，不傷人，反而好解決了。通知下去，讓所有弓弩手準備。”
“是。”侍衛躬身告退。
老叟站在甲板上，麵對一左一右包夾而來的海盜船臨危不懼，船上重新恢複了安靜，比之前還要安靜，帶著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。
船邊上每隔兩米便有一名侍衛，腰桿挺直，目光專注，腰間懸掛佩劍，手上握有已經上弦的弓弩，整齊劃一，令人肅穆。
明明隻有三十六人卻彷彿坐擁著千軍萬馬。
一百五十米！
一百米！
喔喔喔~
已經能夠聽到海盜船上海盜們的歡呼聲，他們穿的破破爛爛，好幾個海盜一手抓著纜繩，一手揮舞著刀劍，似乎恨不能立刻飛到沐家船上來。
八十米！
老叟深吸一口氣，氣沉丹田，一聲吼出，如洪鐘大呂，虎嘯雷鳴，滾滾傳向四麵八方。
“各位朋友，我們是雲間城沐家的人，你們辛苦到此無非是為了求財。商人以和為貴。如果肯放我們離去，我們沐家願意奉上萬金，而且承諾事後絕不追究諸位。當然你們要是覺得不滿意，條件也可以商量，不知諸位覺得怎麼樣？”
老叟聲音一停，兩邊的海盜船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萬金？沐家不愧是沐家，一出手就是萬金，這幾乎是我們近五年的收入，老大……”
“哈哈，發財了，發財了。今天果然逮到一條大魚，不，不，不是大魚，是金魚，吐金子魚。他說不滿意還可以商量，你說我們如果要十萬金他們會不會給？”
“老大同意了吧。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輕鬆得到萬金，上哪去找這樣的好事？有了這萬金，我們兄弟便可以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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