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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木棲回禮後,將他迎進了屋,彷彿對方不是個鬼,而是個尚古風的故友。

屋內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把空椅子。

鬼新郎坐定後,衛木棲開門見山:「你是想讓我幫你離開鐘小姐?」

他點了點頭。

「那你可得先告訴我,你和鐘小姐前世,到底是怎樣的孽緣。」

鬼新郎似乎不能說話,不過衛木棲提前有準備,給他遞上了毛筆和宣紙。

可當他寫下字後,我們這才發現,古時候的字根本就看不懂。

冇辦法,他隻能在宣紙上塗塗畫畫,和我們玩起了你畫我猜。

場麵一度有點搞笑。

不過幸好鬼新郎畫工不錯,冇過多久,我們就大概拚湊出了前世的事。

根據畫作,前世的我和他是一對青梅竹馬,在同一個院子裡長大。

後來,他進京趕考,我待嫁閨中。當他功成名就榮歸故裡,我卻在他返鄉後不久香消玉殞。

最後,狀元郎不顧阻攔,和我的棺材拜了天地。

我知曉後,唏噓不已。

這一世,我還是個冇什麼感情經曆的姑娘,遇到這樣一個對自己前世如此深情的男人,說不感動那不可能。

但衛木棲卻不為所動:「如果想要我幫你,最好不要有什麼隱瞞。」

我聞言,訝異地看了他一眼。

他解釋道:「按他所說,他會成鬼纏上你,完全是因為冇能與你長相廝守,積念成怨。一旦這樣的執念消失,自然便可脫身入輪迴。」

「可如今看來,隻怕之中還有什麼原因,才導致他不能離開你的身邊。」

鬼新郎神色微變,過了片刻,認命般輕輕歎了口氣。

他抬起手,下定決心般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我,而後指了指身側,又指了指我。

我有些茫然,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,那裡隻有一塊白色的牆。

但牆的那頭,卻是櫟櫟的房間。

「你該不是想說……」衛木棲也有些愣住了,「你前世和鐘小姐……是血親?」

鬼新郎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愧,輕輕點了點頭。

鬼新郎的臉更灰了點,但我總感覺這有點類似於人類的臉紅。

衛木棲識趣地冇再追問,「如此有違人倫,倒也難怪你會被老天懲罰硬綁在鐘小姐身邊。」

我有些蒙,指了指自己:「那為何受罰不得輪迴的隻有他,我好像冇什麼事?」

「因為冥婚是他操辦的,你那時已入輪迴,自然所有的罪罰都降在了他身上。」衛木棲無奈搖頭,「真是造孽……我再問你一遍,確定要離開鐘小姐?」

鬼新郎聞言點了點頭,終於抬眼,頗有些愧疚地看著我,似乎為自己不能始終如一感到歉意。

這一眼看出了我一身的冷汗,你大可不必感到愧疚,這樣的孽緣不要也罷。

「早些結束這樣的孽緣也好。」見他忸怩卻態度堅決,衛木棲嚴肅的神情放鬆了些,「既然如此,我會幫你們和離。

「不過暫時還得等等,在鐘奶奶還未過頭七,在這之前和離,喪上加悲,會對鐘家以後的風水產生很大的影響。」

衛木棲微微抬手算了一卦:「之後我會給你們選個好日子,把和離給辦了,到那時你便能恢複自由身入輪迴了。」

鬼新郎溫和地點了點頭,起身又是一禮。

衛木棲回禮,我跟著迷迷糊糊站起身,不知道要不要跟著行禮。

不過鬼新郎並冇有給我思考這個的時間,直接轉身就走了,全程目光躲閃,冇敢再看我一眼。

直到他走後,我都沉浸在我上輩子可能和自己親弟弟德國骨科的震驚中無法自拔。

「好了,早點休息吧。」衛木棲見狀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我,隻能無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「往好點想,說開了,頭七之前他都不會來找你,至少能睡個好覺了對不對?」

我莫名想起了第一晚似夢非夢中櫟櫟對我說的那句話,頓感頭疼:「彆安慰了,你還是讓我一個人靜靜吧。」

自那以後,鬼新郎果真冇再在半夜來敲我的門。

經此一晚,我爸媽都對這個年紀不大的術士刮目相看,乾脆邀請他住在了家裡,直到把鬼新郎請走為止。

衛木棲自小接觸鬼怪生死,也不嫌棄我們家正在辦喪事,直接就住下蹭吃蹭喝了幾日。

我倒是無所謂,但櫟櫟不知為何對他敵意極大,看到他就冇好臉色。

甚至,他連衛木棲給他的平安符都拒絕了。

「我哪兒招惹他了嗎?」饒是衛木棲這樣的好脾氣,在被拒絕平安符後都有些納悶。

不隻是他,我也是第一次見櫟櫟反感一個人到近乎無禮。

可冇想到,正是因為冇收下平安符,差點讓櫟櫟出了大事!

衛木棲將和離定在了奶奶頭七後第五日。

他告訴我,冥婚和離規矩很多,不能有一點閃失,而這樣的先例少之又少,他也是頭一次碰到,雖然知道方法,但也得小心翼翼。

於是,頭七一過,他就開始準備,而我也跟在他身邊幫忙。

頭七過後第二日,衛木棲正在算著和離最合適的地方。

我坐在桌邊呆呆地看著他。

比較想讓人吐槽的是,他正拿著紙筆奮筆疾書,完全冇有那種高人掐指一算的神秘與靠譜感。

畢竟他是為了幫我纔會如此繁忙,即便我在他身邊待得很無聊,也不好意思自己消遣,隻能坐著發呆。

我撐著頭,久而久之有點犯困,正一顛一顛地打著瞌睡,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抹紅色。

不是吧,難道我現在一犯困都能幻視鬼新郎了嗎?

我迷迷糊糊地想著,耳邊突然傳來衛木棲冷冽的聲音:「你瘋了嗎?」

我一下子驚醒了,眼前的鬼新郎並冇有消失,反而在視線裡清晰了起來。

我立刻就明白了衛木棲那話是什麼意思,鬼新郎身上冒著絲絲黑氣,如同水霧般消散在空中,身體整個人比起之前似乎透明瞭些。

現在是白天,外頭太陽高照,陽氣十足,鬼這樣的極陰之物完全受不住。

衛木棲食指粘上硃砂,抽出一張黃紙飛快畫下符咒,啪的一下貼到了鬼新郎身上。

黑氣的消散緩解了不少,鬼新郎臉上露出一絲感激,隨即卻往屋外跑去。

屋外的太陽對他影響更大,可他居然敢往外跑,明擺了是要我們跟上。

我心裡突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,和衛木棲對視一眼,連忙跟了上去。

鬼新郎速度極快,冇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,但他沿途留下了不少黑色鬼氣。

順著鄉間小道跑了一段,我的眼中又出現了一抹紅色。

「櫟櫟!」我的腦子還冇反應過來就已經脫口而出,聲音淒厲尖銳。

櫟櫟倒在了一條偏僻的鄉間小道上,地上是他平常用的玻璃水瓶的碎片,而他的左手腕剛巧被一片玻璃割破,流了一地血。

在衛木棲的幫助下,我給昏迷的櫟櫟簡單包紮止血,而後送進了醫院。

他這樣子怎麼看都像是自殺。

但我很清楚,櫟櫟他根本不可能有自殺傾向,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,但具體還是得等他醒過來後才知道了。

爸媽接到了我的電話立馬趕了過來,醫生剛好在和我們交談,媽媽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,嚇得滿臉是淚:「醫生,我兒子怎麼樣了?」

「發現得很及時,患者隻是有點輕度失血……」

簡單一句話,幾乎把我媽嚇得昏厥,靠著爸爸扶著才勉強冇倒下去:「那醫院裡有冇有血?我兒子是稀有血型,醫院裡冇有的話血庫裡有冇有的調?」

我吃驚地看向我媽。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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